煤油灯摇曳的光线下,工人们围坐在木桌旁,用粗陶杯喝着黑啤酒,话题天南地北。
一个码头搬运工灌了口酒,抹着嘴说:“要说那个‘詹姆斯·邦德’,可真是位绅士!
那信写的,比我自个儿想的都明白!我婆娘读了信,直夸我有学问了,嘿!”
旁边一个面黄肌瘦的缝纫女工接口道:“可不是嘛,他那手字,漂亮得跟印出来似的。
说话也温和,一点架子都没有。”她曾请莱昂纳尔给乡下的老母亲写过信。
关于那位神秘代笔人的讨论,在他离开几天后依然热度不减,人们对他身份的猜测愈发离奇。
一个老酒鬼信誓旦旦地说:“我看他准是个落难的贵族老爷,说不定是跟人决斗输了,或者家里断了接济。
所以才暂时流落到我们这儿来了。”
另一个想象力更丰富的年轻学徒则压低声音:“我看不像。他那气度,搞不好是个..大人物?
也许是议会里哪位老爷的私人秘书,下来体察民情的?”
又有人插嘴:“或者是个躲避仇家的侦探!”
这位显然是受了时下流行的福尔摩斯故事影响。
有人忍不住高声问吧台后擦杯子的老吉米:“嘿,老吉米!那位‘邦德’先生到底什么来头?
你总该知道点啥吧?”
老吉米停下手中的活计,无奈地耸了耸宽厚的肩膀:“上帝作证,我知道的不比你们多。
他就那么来了,又那么走了。我只记得来接他的那辆马车,可真叫一个气派,绝对不是一般人家的。”
他顿了顿,补充道:“车夫那架势,比有些小绅士还像样。”
就在这时,酒馆角落里突然爆发出一声惊叫,压过了所有的嘈杂:
“老天爷!你们快看!这...这不就是‘詹姆斯·邦德’吗?!”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识字的年轻印刷工人手里紧紧攥着一份刚带来的《每日新闻报》。
他激动地指着上面的一幅木刻插图。
人们立刻好奇地围拢过去,挤挤挨挨地伸着脖子看。
那幅画艺颇为精湛的木刻画上,是一个面容清晰的年轻人,有着浓密的头发和轮廓分明的脸颊。
尽管报纸的印刷质量粗糙,但那张脸,酒馆里许多人还都认得——正是几天前坐在那个角落,耐心为他们写信的“詹姆斯·邦德”!
然而,插图旁边的文字却明白无误地写着:莱昂纳尔·索雷尔,法国著名作家、剧作家。报道中也写了,他是因为司法迫害和法国内的暴徒威胁,目前流亡至伦敦。
此外还详细描述了他与印度贵族维克拉姆·辛格的“决斗风波”,以及他那引发舆论风波的言论。
酒馆里陷入了一片短暂的寂静。
那个曾让莱昂纳尔代写情书的学徒喃喃地念着这个名字:“莱昂..莱昂纳尔·索雷尔?”
他脸上充满了震撼:“他...他就是那个写了‘福尔摩斯’的法国大作家?那个敢跟政府叫板的大人物?”
曾请莱昂纳尔帮忙给印度儿子写信的老工人也惊呼:“我的天..”
他用粗糙的手指颤抖地抚摸着报纸上的画像:“像他这样的大人物.....竟然...竟然会坐在我们这种地方,听我们这些穷鬼唠叨家长里短,还帮我们写信...一封信只收两个便士..”
人群中爆发出阵阵感慨和议论。
“他当时可是一点都没嫌弃我们啊!”
“怪不得信写得那么好,原来是大文豪的手笔!”
“流亡来的...身无分文..难怪他会来这儿找活儿干。”
“可他帮我们写信的时候,一点都看不出落难的样子,总是那么镇定..”
他们回忆着细节,越发觉得这位年轻作家身上充满了某种传奇色彩。
没有人注意到,在酒馆另一个昏暗的角落里,《帕尔摩尔报》的记者亨利·弗莱明正独自小酌。
他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第二天,“弯镐”酒吧刚开门不久,就被一群闻讯而至的记者包围了。
铺天盖地的问题对准了茫然的酒吧老板老吉米。
“吉米先生,请问莱昂纳尔·索雷尔在您这里住了多久?”
“他当时看起来状态如何?真的很落魄吗?”
“他为您带来了很多生意吗?”
老吉米被这阵势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回答着问题,反复强调那位“邦德”先生是如何安静、有礼。
他还提到了莱昂纳尔最后将那几天赚来的所有铜币,都留给了已故的“老烟斗”吉姆的家人。
记者们并不满足,他们很快找到了更多“证人”。
那个收到“情书”的学徒,面对记者虽然红着脸、手足无措,但无比肯定地说:“索雷尔先生是个好人!
他帮我写的信,我表妹看了立刻就答应了我的求婚!他一点儿大人物的架子都没有!”
老工人更是激动得声音哽咽:“是他帮我们写的!一字一句,都说到我们心里去了!他是个真正关心我们穷人死活的大作家!”
缝纫女工、码头工人、失去儿子的老母亲..
一个个曾被莱昂纳尔帮助过的底层民众,勾勒出了一个与报纸上那个文学明星截然不同的莱昂纳尔·索雷尔:
一个年轻人,狼狈抵达伦敦、身无分文,却愿意俯下身来,用他最宝贵的才华,为最困苦的民众传递心声肖恩·奥马拉更是抓住机会,不仅讲述了莱昂纳尔如何帮助他们写请愿信;
他还大声疾呼,将白教堂地区恶劣的卫生状况和疑似霍乱的威胁公之于众,呼吁市政当局尽快采取措施。
很快,《帕尔摩尔报》率先以头版刊登了这篇题为《文豪与两便士:索雷尔在伦敦的隐形日子》的长篇报道。
紧接着,《星报》、《每日纪事报》等众多媒体纷纷跟进转载和深度挖掘。
莱昂纳尔·索雷尔的形象,在伦敦乃至英国公众的心目中,瞬间变得神圣,甚至蒙上了一层罗曼蒂克的光晕。
他不仅是那个敢于挑战权威的作家,更是一个充满人道主义关怀的“圣徒”。
这种亲民的传奇经历,极大地冲淡了他的观点带来的争议,反而让他赢得了更广泛的同情与敬佩。
然而,就在这股舆论热潮达到顶峰之时,一些敏锐的读者和评论家突然意识到了一个差点被忽略的关联在《良言》杂志上,那篇让无数人落泪的童话《快乐王子》,作者不正是“詹姆斯·邦德”吗? 文豪1879:独行法兰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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