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小说>历史小说>文豪1879:独行法兰西>第397章 反击的机会!
  这个猜测像野火般,瞬间点燃了整个伦敦新闻界的神经。

  所有的记者,无论是来自严肃大报还是街头小报,都疯狂地涌向《良言》杂志社的办公楼。

  以及诺曼·麦克劳德提供给莱昂纳尔的那栋位于肯辛顿的临时寓所。

  他们急切地想要证实写出《快乐王子》的“詹姆斯·邦德”,是否真的就是在“弯镐”酒吧代写书信的“詹姆斯·邦德”。

  《良言》杂志社的橡木大门紧紧闭着,任凭记者们如何敲打、呼喊,里面都毫无动静。

  但这反而更加激起了记者和闻讯而来的好奇民众的热情,人群在杂志社门口越聚越多,几乎堵塞了交通。

  就在人群躁动不安,几乎要失去控制时,那扇紧闭的大门“吱呀”一声,豁然大开。

  诺曼·麦克劳德肥胖的身影首先出现,他脸上带着无奈又得意的神情,怪异极了。

  紧随其后的,正是莱昂纳尔·索雷尔。

  他脸上依旧是那副惯常的平静,仿佛门口这黑压压的人群和无数双紧盯着他的眼睛,都与他无关。

  两人站在杂志社门前的石阶上,居高临下。

  喧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他们身上。

  诺曼·麦克劳德抬起双手,向下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尽管此刻这里已经足够安静,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诺曼·麦克劳德的声音很洪亮:“先生们!女士们!我知道大家为何而来!是的,你们猜得没错!”

  他侧身,伸手指向身旁的莱昂纳尔,拔高声音:

  “莱昂纳尔·索雷尔先生,正是前不久在《良言》杂志上发表《快乐王子》的那位‘詹姆斯·邦德’!

  同时,他也是近日诸位在报纸上读到的,在东区‘弯镐”酒吧热心帮助贫苦民众代写书信的那位好心人!

  尽管早已猜到,但当这消息被正式证实,人群中还是爆发出了一阵巨大的哗然。

  惊叹声、抽气声、难以置信的低语声响成一片。

  莱昂纳尔向前微微迈了一小步,目光平静地扫过下方一张张面孔:“名字只是一个代号。

  我很感激伦敦给予我的安宁,也感谢那些愿意向我倾诉的普通人。

  他们让我看到了这个世界最真实,也最坚韧的一面。”

  他没有多言,说完这几句后,便微微颔首,转身回到大楼里,将场面交还给诺曼·麦克劳德。

  诺曼又回答了几个无关痛痒的问题,也重新退回了杂志社大门之内,再次将喧嚣隔绝。这个消息本来应该也是爆炸性的;

  然而,与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这一次,伦敦的绝大多数媒体陷入了一种奇怪的“沉默”之中。

  除了像《星报》这样以追踪名人八卦为己任的小报,详细报道了发布会经过并大肆渲染之外——《泰晤士报》《每日电讯报》《晨报》,都只是用简短的、客观的笔调,报道了这则消息。

  它们罕见地几乎没有附加任何评论,既没有赞誉,也没有批判。

  这种集体失语,源于前所未有的尴尬和难以处理的矛盾。

  如果《快乐王子》的作者是个英国人,那么大可以将之解释为本国公民对社会现象的反思与谏言。

  甚至可以说成是“爱国心的体现”——敢于揭露弊端,期待国家改善。

  但偏偏,莱昂纳尔·索雷尔是个法国人。

  这样一来,《快乐王子》的性质就瞬间发生了根本改变。

  它成了一个法国人对英国社会现状的指摘和嘲笑。

  故事中那座贫富分化、官僚虚伪、底层民众在苦难中挣扎的城市,就是对伦敦乃至整个大英帝国的影射。

  一个刚刚被英国媒体称赞为“选择了更文明国度”的流亡者,凭什么能这么对伟大的帝国品头论足?

  按照常理,这种行为理应遭到伦敦舆论界一致对外的猛烈反击,捍卫“帝国荣耀”不容玷污。

  然而,就在前几天,这些报纸还在不遗余力地以莱昂纳尔为例,大肆嘲讽法国“不自由”和“狭隘”。

  他们将英国标榜为自由和文明进步的灯塔,受迫害的莱昂纳尔则是一个仰慕英国价值的法国知识分子。

  此刻如果调转枪口批判他,等于承认,英国的“自由”同样是有界限的,容不得外人说半点不好。

  这将是何等难堪的局面!

  于是,伦敦的媒体陷入了一种进退维谷的境地。

  它们不能赞同莱昂纳尔在《快乐王子》中对英国的批评,那等于质疑了自身统治的合法性;

  但它们更不能像法国当局那样公然批判一位刚刚被它们捧起来的“自由象征”。

  唯一的出路,似乎就只有保持沉默,假装这件事没有发生,让时间冲淡这种尴尬。

  然而,媒体的沉默并不能掩盖上层社会的暗流涌动。

  圣詹姆斯街的“怀特俱乐部”,一向是保守派精英聚集地,他们为了这件事争论不休。

  一位银行家挥舞着雪茄,怒气冲冲:“这是赤裸裸的忘恩负义!我们接纳了他,给了他庇护!

  他就是用这种阴险的故事来回报我们的吗?!”一位退役的殖民地官员附和着:“我早就说过,这些大陆来的知识分子,尤其是法国人,骨子里就充满了对帝国的敌视!”

  当然也有不同的意见。

  一位相对开明的学者反驳:“但他说的是事实,不是吗?东区的状况,难道我们能否认吗?

  问题在于,为什么是一个法国人来提醒我们这一点?”

  很快他的言论就被咆哮的声音掩盖了:“这不是事实与否的问题,这是体面和国家尊严的问题!

  我们不能允许一个外国人,尤其是一个法国人,来给我们上课!这会让整个帝国蒙羞!”

  温莎城堡内,维多利亚女王看着侍从呈上的简短新闻,严肃的脸上笼罩着一层寒霜。

  她想起了不久前阅读《快乐王子》时的不快,想起了乔治王子那双充满困惑和悲伤的眼睛。

  当时她还可以将那篇故事视为某个不识时务的本国文人的无病呻吟,可以轻易地归咎于作者的不明事理。

  但现在,作者的身份明确了——一个法国人,一个写出了让她欣赏的“福尔摩斯探案”的法国人!

  这让她恼羞成怒,感觉自己被欺骗,甚至被背叛了!

  这个法国作家,利用英国和自己的宽容,肆无忌惮地用文字冒犯自己的尊严!

  她重重地将报纸扔在一旁,寒声对侍女说:“把亨利叫来!”

  就在伦敦舆论陷入集体性尴尬和沉默之时,海峡对岸的法国报纸,却终于抓住了这个反击的绝佳机会! 文豪1879:独行法兰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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