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听到米哈伊尔的这句话后,桑德斯的脑中顿时就浮现出了许多念头。
其实在米哈伊尔离开的这段时间,很多事情并非完全顺利。
就像《血字的研究》这样的侦探小说真的越来越流行了之后,英国文学界难免就会有人提出一些反对意见来博取关注,亦或者是捍卫他们眼中的文学传统。
这种事情在英国简直再正常不过了,就算是狄更斯,那些学识渊博的评论家对他的作品可谓是不屑⼀顾,但这并不妨碍读者们都迫切期待着狄更斯的下⼀部⼒作。
由于福尔摩斯的流行,米哈伊尔自然是会被拉出来拷打一番的,尤其是在他离开英国的这段时间,反正无论怎么骂这个外国人他都没办法做出反击,因此最近一段时间这样的批评显然是多了不少。
批评者大多集中在文笔粗陋、几乎完全迎合市场,说这样的小说只是那些低俗、耸人听闻的犯罪、神秘小说的另一种形式。
当然,赞美和批评从来都是同时存在的,无非就是这段时间批评要多了一些,更何况在桑德斯看来,有些评论家简直就是在胡言乱语。
毕竟你怎么能要求一个外国人的小说文笔精炼、风格优美?到底他是英国人还是你们是英国人?
不过有些评论家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所以在他们的评论中,米哈伊尔的俄国人身份被刻意模糊乃至忽略不提,俨然将他当作英国的新人作家来看待。
尽管桑德斯觉得这些评论没必要过多在意,但真正的天才从来都是心高气傲的,万一米哈伊尔先生看到这些就想证明自己可怎么办?所以他才想再发表一篇小说?
可这完全就是在浪费写福尔摩斯系列的时间!
毕竟打磨一篇精炼、优美的文章可是要费相当大的力气。
就在桑德斯想着该如何委婉地规劝一下米哈伊尔的时候,米哈伊尔却是将一份《泰晤士报》推了过来,然后指着上面的一则广告道:“这所正在寻求捐款支持的菲尔德巷贫民儿童免费学校您知道吗?它的情况是否属实?”
嗯?
桑德斯几乎是完全愣住了,等到他反应过来后,他才连忙说道:“我听说过这所学校,它位于旧城区的萨弗朗希尔街,它自称是第一所为贫民提供免费教育的学校,不过慈善学校在伦敦其实并不罕见。
据说名声还不错,但那里的男孩和女孩中有许多曾以偷窃和卖淫为生……”
说到这里,对这所学校的了解只停留在传闻当中的桑德斯便没法介绍下去了。
米哈伊尔眼见桑德斯只能介绍到这里,于是他稍微思索了一下后便道:“那能请您带我去看一看吗?我不太清楚这片街区究竟位于哪个位置。”
“当然。”
虽然平日里根本不会去这种地方,但既然是米哈伊尔的请求,那么桑德斯当即就答应了下来。
就在两人前往这所学校的途中,米哈伊尔便跟桑德斯讲起了自己的打算:
“依您看,我要是举办一个带有慈善性质的文学朗诵会,伦敦的那些上流人士会有参加的兴趣吗?”
“当然!首先伦敦文学界的人士肯定是想见见您的,出版业、新闻界的人士会想跟您谈谈合作,而因为您在法国贵妇们那边的名声以及一些传闻,上流社会的一些女士对您很有兴趣,还有您那精湛的赌术和福尔摩斯的存在,上流社会的一些男士同样对您很有兴趣......
只是您前段时间似乎一直没有表露出这样的意愿,不少人都在猜测您是否是对英国的上流社会有偏见......”
米哈伊尔:“?”
听起来我好像还蛮受欢迎的样子......
“那如果是面向公众,公众会有参加的兴趣吗?”
“这方面的话我不能给您一个准话,但想想您的圣诞图书和《血字的研究》的畅销,我觉得您应该不用担心。”
“那我还有什么不试试的理由呢?”
在风中压了压自己的帽檐的米哈伊尔说道:“我早就想试试了,只是之前觉得时机可能还没那么成熟。”
关于这年头的作家能够做到的事情,其中有一项便是去各种地方演讲、表达对某些事情的看法,以及最为实际的拉赞助,在英国这边就更为盛行,甚至说还有专门的机构和协会负责这些事情。
就像狄更斯在这一时期便以作家协会的名义安排一些事情,如在曼彻斯特的⾃由贸易礼堂表演,然后再去利物浦的⾳乐厅做两场表演。
而对于狄更斯⽽⾔,不论到哪⼉,都会有同样的成功景象,狂热的观众常常挥舞着帽子和手帕欢迎狄更斯和他的演员们。
必须要说的是,狄更斯之所以在英国如此受欢迎,一方面是他的作品面向大众、为大众发声,具有很强的感染力,另一方面狄更斯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社会活动家,为大众演出,为大众发声,乃至利用自己的影响力去做成一些事情。
就像1846年这一年狄更斯正计划建立一个收容所或避难所,专门为那些失足妇女提供庇护。而且,这个计划刚提出,他就详细描绘了收容所的性质和制度,包括教导管教、实践培训、日常生活以及建筑设计的大致轮廓。
这个计划如此具体和完整,⼏乎就像是事先准备好的,而到后面狄更斯也果然办成了,这也为他赢得了很高的声誉。
对于作家们而言,想要取得在文化界乃至上流社会的名声往往只需要很高的文学创作水平,但想真正在公众们那里拥有着一种特殊的声望,那光是嘴上说说以及喊喊各种口号可不行,他们会关注一些更为具体、跟他们更加密切相关的事务。
米哈伊尔倒不是说非要取得这种声望,而是对他来说,这样一个时代,他看不惯的事情可太多太多了,只要有机会的话,他确实是想做点什么。
米哈伊尔的这个想法既复杂也不复杂,但桑德斯听了后却是又愣了好一阵,对他来说,他可万万没想到米哈伊尔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
毕竟像这种慈善性质的活动的话,作家们除了一点名声外什么都捞不到,更何况米哈伊尔作为一个外国人,这样的名声对他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好处。
那么抛开这些外在的东西不谈的话,桑德斯只看到了一个广博且深邃的灵魂......
想到这里,桑德斯一时之间也是为自己最开始的那个米哈伊尔想证明自己的猜测感到羞愧,不过正因如此,桑德斯也是不得不开口提醒米哈伊尔道:
“既然您有这样的打算,那我必须提醒您,在那种上流人士齐聚的场合,您的《血字的研究》可不太好出现,而《麦琪的礼物》则会好上许多,但只有这些的话吸引力好像有些不足......”
“放心吧,我回来的时候看到报纸上的这则广告就已经准备好新的小说了。”
桑德斯:“?”
你在说什么?你不是今天才刚回来吗?
而且上流社会的那些人要听的就是语言精致优美或者足够生动感人的小说,太过简陋的根本不行!
就在桑德斯心里面好像有许多马在狂奔的时候,米哈伊尔却是突然停了下来,走到一个摊位面前便颇为熟练地开口道:“约翰先生,给我来上五十份的炸鱼薯条吧。”
听到这话,桑德斯才终于明白米哈伊尔刚才为何要问他有没有布袋。
这些是给孩子们吃的吗?米哈伊尔先生竟然如此细心......
想到这里,桑德斯顿时就将米哈伊尔跟炸鱼薯条的这个故事深深地记在了脑海中。
就这样花费了不少时间后,两人才终于继续向前走去,走着走着,无论是米哈伊尔还是桑德斯都更加清楚地意识到了他们所要去的这块区域究竟是什么地方。
这里似乎就是伦敦最肮脏恶劣的地⽅,满布着肮脏、疾病和各种不法之事。这里的居民与其他市民被一条比街道还要宽的沟壑隔开,仿佛一个独立的群体,经常无意识地迈向监狱和绞刑架。
至于这所菲尔德巷学校,看上去相当的陈旧残破,完全就是一栋年久失修的破房子,等到米哈伊尔两人走进去后,迎面而来的便是恶臭的空气。
当米哈伊尔向负责人说明来意后,他们也也很快就见到了生活在这里的男孩和女孩们,他们衣冠不整,一个个看上去相当的肮脏和瘦弱,举⽌相当的随意。
而当衣着颇为体面的两人出现在孩子们面前的时候,或许是他们的衣服跟这个地方是如此的格格不入,总之他们刚一进来,孩⼦们便爆发出阵阵笑声。
尽管之前就已经见过许多这样的场景,但再次看到,米哈伊尔的心情还是难免沉重了许多。
对于孩子们的笑声米哈伊尔倒是并不在意,他只是很快就拿出了提前买好的东西,当香气传出后,孩子们很快就安静了下来,只是直勾勾地盯着米哈伊尔看。
等到米哈伊尔在负责人的帮助下将这些东西一一分发下去后,场面顿时就变得有些混乱,当孩子们开始狼吞虎咽之际,米哈伊尔便问了负责人一些问题,也在更后面问了这些孩子们一些问题。
在确认情况无误以及这所学校接下来的打算后,米哈伊尔最终便跟负责人用力地握了握手道:“就交给我们吧,希望能够给这些孩子们提供一些帮助。”
下定决心要做这件事后,米哈伊尔以及他在英国认识且愿意帮他这个忙的人便全都忙活了起来,毕竟慈善活动这种事情确实不是想搞就能搞的,在确定之后,接下来便要联系相关慈善机构和教区进行担保和公正、确定文学朗诵的地点、都试着邀请哪些人前来、刊登广告.......
而随着米哈伊尔他们将这件事一件一件地往前推进,没过多久,便陆陆续续已经有人通过社交圈的消息以及广告知道了这则消息。
在得知消息后,几乎所有人都为这个消息感到诧异和震惊,甚至还有人猜测米哈伊尔是不是有什么别的企图亦或者是想通过这件事达成某种目的:
“一个俄国作家在我们英国搞起了慈善性质的文学朗诵?他难不成又想讽刺我们英国,还是讽刺那些批评他的人?”
“他是想借着这次活动让英国社会彻底接纳他吗?莫非他有在英国定居的打算?这是在讨好我们英国人?”
“真是出人意料的举动,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
显然,对于这部分人来说,他们并不会把这件事看作是单纯的善心。
而不同的群体、不同的人对于这件事往往有着不同的看法和想法,就像伦敦上流社会的女士们聚在一起讨论的却是这样的话题:
“真想不到会以这样的方式见到他,他真的像传闻中说的那样很有魅力吗?”
“但据说他身体不好,即便是在巴黎那种地方竟然也没有传出什么有明确证据的新闻。”
“他会念他那些美妙的诗歌吗?还是又写了别的东西?我可实在是不太理解那本《血字的研究》为何如此受欢迎......”
……
与此同时,已经畅游过泰晤士河并且找回了自己的信誉的勇士贾斯帕在得知这个消息后,他顿时就不由自主地喊道:“他难道以为上流社会的先生们和女士们会喜欢他朗诵他的侦探小说吗?不可能的!这些人从不肯轻易沾染这种大众喜欢的东西,这会让他们的名誉受损的!”
喊完之后,贾斯帕的赌瘾不由自主地就膨胀了许多,只是一想到浓稠的泰晤士河,贾斯帕最终还是冷静了下来......
至于文化界一些挑剔且知识渊博的文人和评论家,以及此前批评过米哈伊尔的英语作品的那些人,他们的意见也较为统一:
“首先像《血字的研究》那样的作品是决不能出现在这种场合的,除非他完全不想要自己的名声了!这是一部比狄更斯的作品还要浅薄和通俗的小说,实在是无法想象它会受到如此广泛的欢迎。”
“他的名声看似很响亮,但他真正能在上流社会念的作品又有多少呢?《警察与赞美诗》很不体面,那篇《麦琪的礼物》又太过简短,而且水平在我看来并不高。他还能拿出哪些作品?莫非是将之前写的作品翻译过来?”
“他迄今为止写的英语小说在我看来完全不值得一读!他压根就不懂究竟什么才是优美的语言!这方面他跟狄更斯一样粗陋。由此看来,我完全可以怀疑他的那些英语诗歌可能是买来的......”
……
当然,肯定也有许许多多的人相信这就是一桩单纯的善举,尤其是对那些还记得米哈伊尔此前的一笔捐款的公众,他们在报纸上看到相关的广告的反响就颇为热烈:
“像他这样一位善良的先生,他能有这样的举动我毫不意外。他之前的那笔捐赠就已经帮助到不少人了,这次他肯定是想借助自己的影响力帮助更多的人!”
“只有这样的作家才更应该受到公众的爱戴和关注!而一位俄国作家都能做到这种地步,那我们英国的作家们又在干什么呢?”
“什么俄国作家?!依我看他肯定已经有了定居伦敦的打算!在我眼里他早就是英国人了,还比许多英国人都更加友善!”
……
在如此多的关注、如此多的讨论之下,随着时间的推移,米哈伊尔这场具有慈善性质的文学朗诵终于是拉开了帷幕。
在一个普通的日子,当夜幕压在伦敦的屋顶上,煤气灯也在薄雾中浮着一圈昏黄的光,这本应是一个寂静的夜晚,但位于伦敦的某个中型的会馆,它在今夜显得格外的耀眼。
由于第一场文学朗诵主要面向的是伦敦的上流社会和文化圈层,因此米哈伊尔他们定下的这个会馆尽管空间不算很大,但它的装饰和布置却是显得相当体面甚至奢华。
当时间缓缓流过,大厅里逐渐坐满了人,蜡烛的火焰在枝形烛台上跳跃,映出金色的阴影,在不远处的高台上,一张覆着深红天鹅绒的讲台立在中央,旁边还摆放着一束玫瑰。
就在伦敦上流社会的先生们和女士们开始好奇地打量、出版业和新闻界的人开始奋笔疾书地记录些什么,以及伦敦文学界的文学家和评论家们用挑剔的目光打量着一切的时候,随着时间一到,刚才还在跟一些人打招呼的米哈伊尔便走上了讲台。
他今天的服饰似乎完全遵循了上流社会的时尚,不过细看之下,似乎又做了一点改动和加了不少装饰,以至于让很多人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
即便是那些比较挑剔的人,他们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年轻人确实有着一副好皮囊。
当这场文学朗诵正式开始之后,米哈伊尔先是简单来了一个开场白,接着很快就进入了正题:“先生们女士们,今天我先带来的作品是一个全新的故事......”
全新的故事?
就在有些人愣神之际,米哈伊尔便用他那精致的仿佛诗歌一样的语言缓缓念道:
“快乐王子的雕像高高地耸立在城市上空—根高大的石柱上面。他浑身上下镶满了薄薄的黄金叶片,明亮的蓝宝石做成他的双眼,剑柄上还嵌着一颗硕大的灿灿发光的红色宝石。
世人对他真是称羡不已。“他像风标一样漂亮,”一位想表现自己有艺术品味的市参议员说了一句,接着又因担心人们将他视为不务实际的人,其实他倒是怪务实的,便补充道:“只是不如风标那么实用。”
当快乐王子这个相当欢快的名字出现后,接着便是另一段格外富有诗意的故事:
“有天夜里,一只小燕子从城市上空飞过。他的朋友们早在六个星期前就飞往埃及去了,可他却留在了后面,因为他太留恋那美丽无比的芦苇小姐......”
只是这只燕子的感情受挫了,当他追寻自己的同伴去往埃及的时候,有一天夜里,他在快乐王子的雕像这里过夜,当他因为雕像不能挡雨想要离开时,他却是看到了快乐王子眼中的泪水:
“那么你为什么哭呢?”燕子又问,“你把我的身上都打湿了。”
“以前在我有颗人心而活着的时候,”雕像开口说道,“我并不知道眼泪是什么东西,因为那时我住在逍遥自在的王宫里,那是个哀愁无法进去的地方......
我就这么活着,也这么死去。而眼下我死了,他们把我这么高高地立在这儿,使我能看见自己城市中所有的丑恶和贫苦,尽管我的心是铅做的,可我还是忍不住要哭。”
听到这里,即便在场的有些听众已经听出来这似乎是一个童话故事,但这诗一般的语言和淡淡的哀愁和悬念还是让他们不由自主地沉浸其中:
“远处,”雕像用低缓而悦耳的声音继续说,“远处的一条小街上住着一户穷人。一扇窗户开着,透过窗户我能看见一个女人坐在桌旁。她那瘦削的脸上布满了倦意,一双粗糙发红的手上到处是针眼,因为她是一个裁缝。
她正在给缎子衣服绣上西番莲花,这是皇后最喜爱的宫女准备在下一次宫廷舞会上穿的。在房间角落里的一张床上躺着她生病的孩子。孩子在发烧,嚷着要吃桔子。他的妈妈除给他喂几口河水外什么也没有,因此孩子老是哭个不停。
燕子,燕子,小燕子,你愿意把我剑柄上的红宝石取下来送给她吗?我的双脚被固定在这基座上,不能动弹。”
燕子本来不同意这件事,可它最终还是心软了,帮快乐王子做了这件事。
但快乐王子似乎并未停下来,在接下来的时间,他又将自己的眼睛给了忍饥挨饿写剧本的年轻人,给了一位卖火柴的小女孩......
在这个过程中,快乐王子和燕子的关系正变得越来越好,而快乐王子又让燕子替他看一看这座城市:
“于是燕子飞过了城市上空,看见富人们在自己漂亮的洋楼里寻欢作乐,而乞丐们却坐在大门口忍饥挨饿。他飞进阴暗的小巷,看见饥饿的孩子们露出苍白的小脸没精打采地望着昏暗的街道,就在一座桥的桥洞里面两个孩子相互搂抱着想使彼此温暖一些......
随后他飞了回来,把所见的一切告诉给了王子。
“我浑身贴满了上好的黄金片,”王子说,“你把它们一片片地取下来,给我的穷人们送去。活着的人都相信黄金会使他们幸福的......”
幸福的人们增多了,可随着天气越来越冷,燕子却是因为来不及去往埃及最终死去:
“接着他亲吻了快乐王子的嘴唇,然后就跌落在王子的脚下,死去了。
就在此刻,雕像体内传出一声奇特的爆裂声,好像有什么东西破碎了。其实是王子的那颗铅做的心已裂成了两半......”
在米哈伊尔念着这个故事的时候,早就有听众发出了轻轻的叹息,当听到现在这一段的时候,有些人只觉得烛光仿佛都静止了,几位感性的女士甚至擦起了眼泪。
至于在场那些本来只想挑刺的文学家和评论家,此时此刻他们满脑子都是这仿佛诗歌一般动听的语言......
他运用英语这门语言的能力,在场真的会有英国人能超越他吗?!
如此唯美的故事和如此唯美的语言......
可到了这里,这个故事并未结束,到了第二天:
“市长抬头看了一眼雕像,“我的天啊!快乐王子怎么如此难看!”他说。
“真是难看极了!”市参议员们异口同声地叫道,他们平时总跟市长一个腔调。说完大家纷纷走上前去细看个明白.....市长说,“实际上,他比一个要饭的乞丐强不了多少!”
“还有在他的脚下躺着一只死鸟!”市长继续说,“我们真应该发布一个声明,禁止鸟类死在这个地方。”于是市书记员把这个建议记录了下来。
后来他们就把快乐王子的雕像给推倒了......
“多么稀奇古怪的事!”铸像厂的工头说,“这颗破裂的铅心在炉子里熔化不了。我们只好把它扔掉。”他们便把它扔到了垃圾堆里,死去的那只燕子也躺在那儿。”
念到这里时,米哈伊尔便停了下来,而他的不少听众们似乎都已经陷入到了愤怒的情绪当中,以至于有人竟然颇为冒昧地问道:“尊敬的米哈伊尔先生,还有吗?不会真到这里就结束了吧?”
听到这样的话,米哈伊尔终究还是念出了那个不知道是美好还是更深的讽刺的结尾:
“把城市里最珍贵的两件东西给我拿来,”上帝对他的一位天使说。于是天使就把铅心和死鸟给上帝带了回来。
“你的选择对极了,”上帝说,“因为在我这天堂的花园里,小鸟可以永远地放声歌唱,而在我那黄金的城堡中,快乐王子可以尽情地赞美我。” 我在俄国当文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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